胚胎植入前遗传学诊断,俗称“三代试管婴儿”,是人类辅助生殖技术、遗传学和分子生物学技术相结合发展起来的新兴技术,它给有遗传性出生缺陷生育高风险夫妇带来了希望。但与此同时,它对人类的传统生育方式和观念产生巨大冲击,带来了种种伦理争议。 “三代试管婴儿”的伦理争议 自1978年世界上首例“试管婴儿”诞生以来,关于它的伦理争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三代试管婴儿”,学名“胚胎植入前遗传学诊断”,作为“试管婴儿”的一个衍生技术,可以为人类避免遗传性出生缺陷的发生。1990年,Handyside报道世界第一例“三代试管婴儿”的出生,就是为了避免X连锁遗传性疾病的发生。此后“三代试管婴儿”的应用范围进一步扩展,部分科学家开始担忧人为选择胚胎,是否会改变人类物种的进化、对人类产生潜在危害;宗教人士认为人类扮演上帝的角色选择胚胎,是对生命的亵渎。 这一技术究竟是会造福人类?还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科学家、社会学家、伦理学家、宗教人士展开激烈讨论,且争论不休。 一、非医疗目的的性别选择伦理争议 非医疗目的的胚胎性别选择,可能导致人口性别比例失衡,加重性别歧视,包括我国在内的很多国家是禁止的。特别是在我国,受传统观念的影响,认为生育男孩才能传宗接代,性别选择一旦合法将会导致严重的男女性别比例失衡。另一方面,性别选择也不属于“卫生健康”范畴,因个人喜好而选择性别不仅增加母体的医疗风险,也有过度医疗、医疗资源浪费之嫌。 在美国对于非医疗目的的性别选择却是允许的。支持者认为: 可以在不增加社会过多人口而达到性别平衡的优势,从而有利于社会; 能够使夫妇拥有一个自己喜好的性别的孩子而有利于家庭关系; 满足某些准父母对抚养特定性别孩子的生活体验; 通过性别选择的孩子可能获得更加周到的抚养; 尊重父母的生育选择权。 二、避免遗传性疾病的胚胎筛选伦理争议 “三代试管婴儿”最初是用于检测胚胎是否携带致病遗传缺陷,选择健康胚胎移植,避免遗传性疾病在家族中传递。这是“三代试管婴儿”最看似合理的一个应用范围,但是也有伦理学家对此提出异议: 某些疾病的发生不完全由基因决定,有基因缺陷的个体不一定会发病,如携带有BRCA1基因突变的个体也不一定就会患乳腺癌,仅根据基因检测就判处一个胚胎死刑是否合适? 我们有权阻止所谓的缺陷儿出生吗?如著名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患有脊髓侧索硬化症,如果被扼杀在胚胎期,世界上就少了一位“最伟大的科学家”; “三代试管婴儿”会降低残疾人的发生率,这是否会影响到现有残疾人的权利?社会对残疾人的投入资源会减少,社会对残疾人的态度会变得更加消极,残疾人的权力保障将更加困难; 世界上最大的“三代试管婴儿”目前也才27岁,将来会不会有健康问题,谁也不知道,需要时间来证明这一切。 三、HLA(人类白细胞抗原)配型筛选的伦理争议 2000年,世界上首例HLA配型筛选“设计婴儿”在美国出生,他的脐带血干细胞被收集用于治疗他患病的姐姐。虽然随后英国也于2004年对HLA配型试管婴儿开了绿灯,但是对这一技术的争议讨论更加激烈。 支持者认为脐带血提取干细胞对新生儿没有任何伤害,而对这个家庭非常有益。 反对者认为: HLA配型选择“设计婴儿”人为的制造了一个用来生产“人体器官零件”的婴儿,无异于制造出了一个婴儿“商品”,在治疗患儿疾病的同时,给新出生的“设计婴儿”带来了无尽的压力,从出生时这些孩子就肩负着“救世主”的角色,他们的一生都将笼罩在自己的出生不过是为了满足别人的利益的阴影之中,这是否侵犯了人格尊严权? 大量正常胚胎只是因为HLA配型不符而被抛弃或消灭,这是否侵犯了胚胎的生命权? 一旦脐带血提取干细胞不足或者治疗失败,新出生的孩子将可能需要提供骨髓干细胞,甚至器官,他有拒绝的权利吗?父母是否有权利来做这个决定? 结语 科技是把双刃剑,若任由技术发展,“三代试管”就有可能被用于进行其他人类特征的筛选,如肤色、毛发颜色、相貌、高矮、胖瘦、智商等,这将人为改变人类的多样性平衡,对人类的发展具有潜在巨大威胁。面对新兴技术,我们不能盲从推崇,也不能“因噎废食”,我们应该理性的面对、审慎对待、严格监管,将新技术最大程度造福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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